《琉球的時代》閱讀筆記

圖片來源：TAAZE讀冊生活

我們可以將琉球地區之歷史依1609年島津入侵事件、1879年琉球處分、1945年二次大戰終戰，分為古代琉球、近世琉球、近代沖繩、戰後沖繩四個階段。《琉球的時代》是一本談論古代琉球時代的歷史書，在此一時期，我們能看到在琉球區域是怎樣發展出王國型態，以及當時與鄰近國家的互動。同時，藉由認識這段歷史，也能理解現代沖繩人在日本國架構下的琉球認同。以下為讀後筆記，共四項。


第一，本書定義的琉球區域為九州島之台灣島之間一連串的島嶼，不僅僅限縮於現今的日本沖繩縣。誠然，大部分的琉球區域歷史，其中重心落於沖繩本島，發展與統合也是從沖繩本島開始。建構琉球地區歷史的文獻，除了民間傳說之外，其他地區所記載的歷史紀錄也是非常重要的，例如中國方面的紀錄（大明國時代的紀錄）或是日本統治時期在台灣留下的抄本。不過作者提醒我們，民間傳說可信度不高，例如在談及王權的轉移時，民間說法皆是前者暴虐無道，繼承者宅心仁厚，這種單一形式的敘述手法無法得知王權是在怎麼情境下轉移。


第二，琉球王國之所以能在當世強盛，是因為其位置與周遭國家的政策使然。在琉球地區政權歸於一統時，大明國實施海禁與官方的朝貢制度。正是因為此一制度，使得琉球王國得以朝貢國的方式對大明進行貿易，進行一定程度的獨佔，產生龐大的商業利益。此外，琉球基於位置優勢，以及善用「同為中國朝貢國」的策略，對朝鮮、對暹羅、對麻六甲進行貿易，這使得琉球形成東亞地區的轉運站。然而當葡萄牙侵略東南亞，大明因國勢衰弱而無法執行海禁政策時，琉球王國的利益便大幅下降。最後因為薩摩藩的侵略，使的古代琉球終結，進入薩摩控制的近世琉球時代。


第三，琉球王國制度奠基於第二尚氏王朝的尚真王時代，其在位50年，為琉球王國史上最長。他奠定了官僚制度，也確立了以女性為主的宗教體系，讓整個琉球地區有了完整政、教制度，其勢力擴張南至八重山、北至奄美島。


第四，古代琉球中的王國歷史，在當今沖繩人中形成了認同，這種認同讓沖繩人意識到自己不完全是日本人。作者認為，這段古代琉球史日本應該以「外國史」來看待，畢竟琉球地區進入（單方面被迫加入）日本國是從近代沖繩才開始的。若扣除美國佔領時期，沖繩本島進入日本國體系甚至不到百年。


閱讀本書時，我一直在思考為何當時是由琉球作為貿易各國的中介，而非台灣。其中的可能是台灣島未有統一的王國，因此未能像琉球王國一樣，壟斷中國的貿易。但儘管如此，在東亞區域的政局變化與西方列強逼近，琉球與台灣皆無法避免地面臨接下來的動盪。


在台灣歷史教育開始以東亞區域史取代中華史之後，我們要問的是東亞區域史是以誰為主體？我的認知是，東亞區域史不光是中、日、韓三國的和解而已，更要釐清這三國之外的其他小國與這些強國間的關係，例如像是琉球王國這種，夾在歷史記憶的國家。這本書的價值在於帶我們認識東亞區域史的其他角落，進一步讓我們重新思考台灣的未來。


琉球（或沖繩）群島與台灣島非常接近，藉由理解琉球地區的歷史，我們能一窺平行時空下的台灣－－如果留在日本國體系下的台灣模樣；而台灣之於琉球地區，也能讓沖繩人思考，如果當時在美國撤出時選擇獨立建國，會是怎樣的結果。同是作為大國間的邊陲，我們之間共享一段歷史（日本統治時期），最後也走上不同的路－－但一直以來，我們互相映照著那段我們未能選擇的道路。